如果你曾經到過戰區,也許,會看見一個黑髮綠眼的年輕人。
他,或者她──你分不太出來──總是板著一張臉,右手扶著劍柄;
破爛的軍裝,身上數不盡的細小傷痕,還有看來數天未洗的身體……
訴說的是慘烈的戰況,也是每個軍人的共同外貌。
只是,說不上來的,有種詭異。
那雙眼睛似乎已經失去所有光芒,好像僅是純粹的軀殼,而靈魂,已在煙硝與血腥中悄然散去。
沒有生機、沒有該有的活力,是生者,也是亡者。
名為伊琺‧克萊恩的她,在戰場上接到一封素白的信紙。字跡歪扭、顫抖,可以看出書寫者的激動,或哀慟。
她在同袍的環繞下讀完,瞪大眼,不發一語,擰皺了信,低啞的嗓子喃喃著「我沒事」,搖晃著身、走出營帳。
從那天之後,她沒有再帶有一絲笑容。其他人多少都猜測到是親人逝世一類的事,畢竟,他們遇多了。
只要她還可以走路、可以奔跑、可以揮動長劍、可以殺敵,那就還是個稱職的士兵;而伊琺,確實也做到了。
途中似乎幾次聽聞她在戰場上不吃不喝多日,最終在某軍團的駐紮地前倒下;
雖然經過強硬的灌食救活,但之後的事情,便不得而知。
後來,她也參與了守衛女王部隊的任務,算是女王戰死的親眼目睹者。不過,也沒有再聽說多少關於她的消息。
再見到她大概是大戰將止之日。軍國收到王城方傳來的撤退訊息,
草草地安置了女王的屍首使其不致腐敗,整頓旗鼓,準備「不光榮地凱旋」。
她也在其中,還是一樣,行屍走肉。估計回到軍國後,還需要些時間恢復吧。
第三十六次海陸戰爭,終究沒有勝者、沒有輸家。
有的是,無數崩毀的家庭,和破碎的心。